类蜥人女孩睡着了,她似乎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有蓝得像宝石一样的天空,其上镶嵌着闪如晶钻的星。
在澄澈的天空下,她看得到那条总散发着清新水藻味的河。河水缓缓流淌,粼粼波光映在一座断掉的石桥上。桥上有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小女孩,像飞一般地在断梁和风化成碎片的石头上奔走,她尖叫着笑着,仿佛有着无尽的快乐。
小女孩跑下断桥,奔向那座从旧文明废墟改造而来的砖石屋。“爸爸!妈妈!”她的声音如银铃一般,响彻这个世界。
为什么这样美丽的画面会让维莱娜觉得心里发堵?她喘不过气,觉得背后压了座黑色的大山。
那房子是个阴谋。那座早就不存在的房子是被人类放火烧掉的,她仿佛还能听到身后人类的咒骂和讥笑。
“别去!”她想制止那女孩,但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小女孩步入了火场之中。
维莱娜全身都被烈焰炙烤着,鳞片融化脱落,血肉蒸发沸腾。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伴随着剧痛渐渐消失。啊,右脚,已经没影了。她倒在了地上,挣扎着在无边无际的炼狱里翻滚着,徒劳。随着如同面包被掰断一般的声音,她的双手断了,几乎转瞬间那两截已经烧成黑炭的肢体就被火卷走烧成灰烬。
她早就已经烧成了焦炭。看着自己毫无生气的躯体,她也并不感到悲伤,但烧灼的痛苦似乎被刻在了灵魂上一般永不停息。这就是等着自己的结局吗?不,这是梦。
她醒了过来。
夜深了,她还吊在那笼子中,赤身**。
被锁链拉扯的手脚早已没有知觉,就连肩胛都仿佛散架了一般刺痛着。不知哪里吹来的冷风从她身体上带走所剩无几的热量,让她犯困,想睡。
这个温度下她的身体渴求着睡眠,若不是做了噩梦,也许她就会这样一直睡到温度回升的午后。
风是从房间尽头的一扇的窗子里吹进来的——圈养人仿佛嘲笑一般地留着那扇窗,让风自由地进出。
窗子对着另一栋建筑的窗户,里面没有丝毫光亮。
呵,连天空都看不到。
那是她最后的宽慰。看着那蓝如宝石或墨如绒布一般的天空,絮样的云和沙样的星,她就能让思绪飞出着牢笼,和童年的自己以及父母团聚。
想死。她的身体还活着,但心已经死了。
多么讽刺的想法——身体天赐的生命力让她顽强地活了下来,伤口杀不死她,感染做不到,寒冷也做不到——然而她愿意用一切换来自己生命的终结。
复仇已经完成,尊严也被碾碎、唾弃在圈养人目光下,她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。
无论死后在等着的是什么,这个世界对她已经没有希望了。
在寻找食物的时候闻到了那群蜥蜴畜生的气味,维莱娜想都没想就开始了行动。
先是在远处利用十字弓的劲力打死三个,而后接近,用刀和爪子和陷入恐慌的它们搏斗。
剩下能动的五个畜生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,但有了新的武器,她不再需要一味躲避,而可以凶猛地进攻。长度足够的钢刀比生铁匕首要好用得多,砍断蜥蜴畜生的骨头如同削泥。
但毕竟是以一敌五,它们的负隅顽抗也在她身上留下了几道很深的伤,她一边小腿几乎被撕裂,背和手臂上也添了数道几乎见骨的爪痕。
弯刀利落地砍断最后那个畜生的半边喉咙,黑红色的血如瀑般涌出,她再也抓不住那把鲜红的雕花弯刀——积累的疲劳和伤痛一齐袭来,她的力量也如同对方流失的生命一样蒸发了。
圈养人就是这时出现的。
如同觊觎已久的群狼,圈养人从她后方的岩壁上冒出头来。她太专注于蜥蜴畜生,以至于完全没发现他们的存在。他们似乎没有看到惨烈的战斗残局,而是别的什么东西,贪婪挤着他们的眼,让那些眼睛眯得像一条线。
他们用弓和剑指着她,而她却已经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“活的变种!”他们说,“长着人的脸却是个蜥蜴!”
维莱娜知道自己落在圈养人的手上绝不会有好下场,她举起手边的弯刀……
反抗?但她不确定:人类很可恶,但这些人与她无冤无仇……
“抓住它!抓活的!”
她想在被抓前结束自己的不幸,但麻痹的身体动不起来,她被扑倒。
挣扎中,沉重的铁拳头落在脸侧和额角,清醒随着一次次重击飘远了。
再次醒来,她已经被剥了衣服,像待宰的牲畜一样被绑成一团。
爪尖被切断,嘴中塞着气味刺鼻的破布,她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凌虐,但这就是现实,软弱的代价。
房间里的轻微响动再次把维莱娜从半睡半醒中唤醒。
似乎有两个人来到了这个房间,他们躲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,在讨论着什么。
圈养人,来这里无非是为了污辱她或是杀死她。昨天也是这样,几个人爬到吊笼子的木梁上对她撒尿,挥舞匕首想要刺她。但房子里的圈养人不想让她死,作为一个“有脑子的畜生”,她可以卖一个大价钱。
艰难地转头,望向溜进房间的两人。最好是来杀我的。她想。
深色头发的两个人类少年,一个直发修剪到耳上,另一个是自然的短卷发。他们站了起来,直发少年窜到门边贴着门板窥听,而另一个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笼前,从背后摸出一把大钳。
这两个人类她认得,是那个叫伊拉的女孩的同伴。
他们在这里做什么?
“我们来给你自由。”卷发少年说着就把大钳伸进了牢笼。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,他将束缚着她双手的铁链剪断了一半。
“我不能这么把你放下去,不然下面的人会听到。”他解释着。
另一边的直发少年悄悄打开门,如同豹猫一般无声地钻了出去。
“我得快点,时间不够,必须另做准备。”面前的少年对她说,“我是埃德蒙·猛火,伊拉的伙伴。”
杀了我吧。她想要开口提自己最后的请求,但充血又干燥的喉咙中挤出的只是如蚊蚋的气声。
现在放她自由又有什么意义呢?她已没有家人和同族,外面的世界充满敌意,她要去哪里安身呢?
大钳抵上笼子的锁,又是一次利落的切断,锁圈被从中切断。埃德蒙摆弄了两下锁,先把它拆下来,而后再次挂了上去。
“我们不能这样把你带出去。”他语气平静,成竹在胸,“城邦人和赏金猎人会满城搜查我们,即使能跑掉,也绝对过不了明天出城的关卡。”
大钳在此期间又开合两次,把挂在脚上的镣铐部分破坏。
“好了。”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所为,把大钳重新背回身后,“还要委屈你难受一会。”
随着一串轻如踏云的脚步,直发少年钻回了房间,手里多了一把磨得发光的弯刀,也是他当时送给她的那把。
“没问题吧,做的干净吗?”埃德蒙问。
直发少年点点头。
窗外的马蹄声和脚步声越来越大,嘈杂正在接近这里。
“有人……来了。”她尽最大的努力警告对方。
“很好,很准时。”埃德蒙点头,直发少年走向大开的窗口,“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可能有些激烈,但请相信我们,我们是来帮你的。”
她还能拒绝吗?
埃德蒙也走到了窗边,笑着宣布:“为了自由,恐怕你必须死一次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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